千年来周而复始上演着的一幕
瓦拉纳西是印度教氛围最浓厚的地方,也是北印度的文化中心,是访宣队的第一站。
夕阳馀晖后,多数瓦拉纳西人会聚集在恆河边,因为这裡每一晚都举行名为「普迦」(Puja)的夜祭。
这一天,宣教士领着我们从车水马龙、叫卖声、喇叭声的热闹街道,穿入一条狭窄曲折的巷道,彷彿进入另一个世界。一路上老旧房舍、古老寺庙、没落的贵族宅第和大小不一的灵修中心溷杂在各种小店铺之中,越过这个老城区就是恆河岸口了。
我们抵达时,只见恆河边已人头攒动,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众和游客坐满河坛的台阶,连恆河边上的船只也坐满了人,望过去一片黑压压的。 夜祭仪式即将开始,我们找个地方远远站着观望。
这时,祭台四周的油灯点燃了,7个身穿黄色丝绸衣裳的祭司双手合十,面向河边赤足并排站立。主祭台的祭司神情肃穆地吹起深沉而肃穆的螺号,螺号声响彻恆河夜空,拉开了夜祭的序幕。
祭司不停吟唱古老梵文、挥舞佛尘、念念有词。烟雾缭绕,梵音渐增,不知不觉把现场的人带入神秘缥缈、梦幻迷离的氛围中。
宣教士告诉我们,每晚都有成千上万的人风雨无阻来参与恆河夜祭。这一幕周而复始在瓦拉纳西上演,历经了几千年。
宣教士感到不适,我们在人群散去前离开。宣教士在瓦拉纳西超过10年,早已习惯瓦拉纳西各种刺耳噪音,唯独梵文诵经声,他一听就不舒服,始终不能习惯。应该说,他不愿意习惯。
当人潮褪去后,瓦拉纳西又进入一个安宁的夜。
千年来被接受的种姓制度
在印度教裡,只有婆罗门种姓可以执行这种宗教祭祀,他们代表神的化身。婆罗门仅占印度总人口的5%,却享有最崇高地位,这和印度种姓制度的来源有很大关係。
大约公元前1,500年,来自中亚南部说印欧语的雅利安人入侵恆河流域,征服了在裡生活的达罗毗荼人。为了巩固统治地位,雅利安人创建了界线分明的种姓制度,借用婆罗门教教义把人分为「洁净」与「不洁净」两类。雅利安人自诩洁净者;其他人都不洁净,终日劳动就为了供养「洁净者」。
雅利安人自身的群体也很庞大,于是划分出四个等级,最高等级是祭司「婆罗门」,今天,许多人也从事利润丰厚的工作,例如电脑工程、医药与商业领域。
第二等级是统治阶层「刹帝利」,最着名是拉吉普特人(Rajputs),曾担任军官、骑士和士兵,宝莱坞拍摄了许多关于他们叱吒沙场立下汗马功劳的电影。
第三等级是商业种姓「吠舍」,许多人拥有丰厚财富,但他们不如婆罗门和刹帝利的声望,所以不少人成为改革者,其中最着名的就是圣雄甘地(Mahatma Gandhi)。以上三种皆属于「高种姓」,他们不能与「不洁净」的人来往。
最后一个等级是「首陀罗」,主要从事劳力工作。另外还有一个更低的,就是被排除在种姓制度之外的贱民达利特,他们大多是被雅利安人征服的当地原住民。
三千多年来,印度人早已接受出生就决定了其所属的种姓和职业,就算这制度提供少数的高种姓成员很多特权,而多数人口的低种姓群体却遭剥削,却仍然可以存留那麽久,主要是印度教的核心教义崇尚种姓制度,认为是神把人根据修行的高低分成不同的种姓,这样从出生起就可以因材施教、加以提高,如此能拥有更纯净的信仰,轮迴来世时得以提升。
很难跨越的高牆
自从印度独立后,种姓制度就在法律上正式被废除。今天印度人看种姓差别已不再那麽泾渭分明,但种姓观念遗留下来的顽疾,至今仍难以彻底改变。
在潜意识裡,人们仍通过种姓或家庭背景来识人断事;在外形上,肤色较浅、身形较高大的是高种姓(现称:先进阶层,Forward Classes)一般是中产以上阶层,受到社会尊重,而低种姓的肤色相对较深和较矮小,多数是劳工阶层。不只在外形上有明显分别,在社交圈子中,高低种姓之间仍存在一堵高牆,走不进彼此的世界。
几个世纪来,很多原因使高种姓很少对福音作出回应,其中一个是印度教徒相信如果他们能很好地履行自己的种姓职责,就会更接近涅槃,早日进入极乐状态。相反若他们选择转向其他神灵和宗教,下一世将陷入更恶劣的轮迴中。这是恶者千年来透过印度教给他们的谎言,牢牢地捆绑着他们!
另外,高种姓不回应福音更重要的原因是出于社交的考量。两千年前褔音先传到印度南部,回应福音的几乎是低种姓和贱民,高种姓不希望与这些群体有社交互动,事实上低种姓也不欢迎高种姓,因为高种姓控制着他们生活的其他一切,教会是他们唯一可掌握之处。他们之间存在着一道很难跨越的高牆。
最后,相信耶稣基督对低种姓来说,是摆脱耻辱和贫穷的一条出路,但对高种姓来说,却需要付上丧失权力和声望的代价。从这个角度来看,要传福音给高种姓的困难和挑战更大。
目前,已经有宣教事工聚焦在高种姓群体,用各种管道接触他们,比如开办各种中小学、大学和技术私立学校来接触各种阶层的人,当中也包括了高种姓群体;有些基督徒商人在印度成立公司,从而增加与高种姓群体的互动和生命交流。
没有高牆的地方
我们这趟短宣先到瓦纳拉西,然后再去德里。
在德里的第一个主日,我们去了一间当地的教会崇拜。这间教会的崇拜场所很特别,它不像一般传统教堂的设置,而是放了很多大大小小的坐垫,让人可以席地而坐;另外,又摆放了很多沙发在四周围,看起来像一个家的客厅;聚会方式很简单,先从分组为印度和各地宣教需要代祷开始,然后进入敬拜时段,使用的是印地语创作的诗歌。接着是讲道,当天讲员是这教会牧师的儿子,才二十多岁的他虽然年轻,分享神的话却毫不逊色。散会后大家亲热地彼此团契,属灵氛围十分好。
这个教会最动人之处,是我看到当中有穿着劳工服的工人,也有年轻有为的大学生和专业人士;有皮肤黝黑的,也有皮肤白皙的;有富有的女主人,也有来自乡下的女佣,所有人不分社会阶层和肤色,在主裡成为一家人,在一起敬拜。
当年,开始这间教会的牧师看到许多街童没有人照顾,把他们接到自己的家中,后来陆续又看到各种弱势群体的需要,渐渐开始了十个相关事工,而这间教会名字叫「The Hub」,因为这裡是这些事工所接触的人,每週聚集一起将荣耀归给神的地方!
这是一个没有高牆的教会。